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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梅竹马·逃离荒原 (二)


谢照接起电话,传来阔别已久的声音。——“你在机场干嘛?”他抑制住内心的兴奋,装出散漫的语调,“旅游。”


“来找我玩吧!补习班真的好无聊……”


他不自觉地想,分开这么久,她还喜欢吃抹茶冰淇淋吗?还会讨厌冬天到发脾气吗?这声音劈开一片混沌。——脑海中涌现的唯一方向,是她在的城市。


他想见她。


他要去见她。


浔城的夜风夹杂着咸湿的海洋气息,暗蓝色的天空泛起橙红的晚霞,航站楼外亮起一盏盏路灯。浓紫的三角梅爬上高架桥,像一捧热烈燃烧的篝火。情侣们旁若无人地亲吻。


从拥挤的人流中逃出,心里涌起一阵快意。“谢照!”迎面而来的是明媚笑颜,辛夷大笑着扑进他怀里。她像只猫,把头抵在谢照胸口,柔顺的黑发滑过下巴。


有种难以言喻的亲昵,时光也带不走。


逛夜市的时候,不断有陌生女孩从谢照身旁红着脸走过。来了个齐刘海的漂亮女孩问路,不断打量他,“请问忠文巷怎么走?”


正要说不知道,突然止住了,偏头问辛夷,“怎么走?”


“往前走到一家红色招牌的烧烤摊,左转路过第二个红绿灯,就到了。”


女孩得到回答却不着急赶路,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谢照聊起来。他一反往常,热情地回应,余光却偷瞄辛夷。


她的眉头越皱越深。他的恶趣味得到满足,心中升腾起隐晦的快意。


第二天一早,两人就去了游乐场。从九曲十八弯的过山车进入视线开始,辛夷就觉得胃疼,想打退堂鼓,“要是安全带突然开了,怎么办?”


“停在半空怎么办?”


谢照眼疾手快地拉住她,“想说话不算数?”她哀怨地看向排队的人群,仿佛他们之间有一道生与死的界限。她带着哭腔说,“我要下去。”工作人员无情打断,拉了拉她的安全带,朝操作室里喊——没问题。


谢照拉住她的手,温柔地看着她,“别怕。”


耳根有点发烫。


过山车冲上云霄,再猛然坠落。她死死地攥紧谢照的手,下意识靠在他身上。像个挂件。


“啊啊啊啊啊啊啊!”


“我要死了!”


过山车像大锅翻炒的颠勺似的,把游客们转了好几个180度。下了车,他畅快地吐出一口气。


辛夷在一旁惊魂未定。谢照看她的神色,笑得直不起腰,前所未有的轻松充斥着身体。


“走,你最喜欢的。”谢照说。


辛夷骑在一匹高头白马上,她打开后置摄像头,谢照出现在屏幕中。他在离她三米外的一辆南瓜车中,手持魔法棒的小女孩,热情地拉着他一起乘车。


他穿了件简单的黑色连帽卫衣,凌乱的刘海遮住了眉毛,气宇轩昂,浓眉星目,直挺的鼻上一颗淡淡的痣,有着凌厉的五官和冷漠的气场。但他看向小女孩的时候,眼睛里却有温柔的笑意。辛夷见过的所有小孩都很喜欢谢照,这个也不例外。


辛夷心神不定,紧张地按下快门。像个小偷一样,把手机揣进兜里。她按住自己怦怦跳的胸腔,害羞又开心的神情浮现在脸上。


她试图藏匿住这份悸动。


接连鬼混了几天。辛夷带他去看海边烟花,晚霞中在沙滩上散步;带他去海边公路骑单车,风吹在脸上的时候,带来三角梅的花香;带他去人山人海的美食街,找藏在巷尾的小铺子,喝一碗清补凉。


桐城总是阴雨连绵,他没有看过那么多漂亮的日出。他陷在图书馆的沙发里,看一望无际的大海,远行的航船从这里出发,留下一道深蓝痕迹。那些被学业压得喘不过来气,忙碌终日看不清未来的痛苦,此地此时,被消解在简单的幸福里。


辛夷熟稔地上楼,心道父母怎么回来得这么早,平时应该在跟同事痛饮。冷风顺着门缝往外吹,没打开门就感到寒意。她不禁打了个冷战。


客厅很安静,五双眼睛齐刷刷盯着她。有沉默的,还有快喷出火来的。


要不是谢煦拦着,估计她会被打成一滩肉泥。连着一周没去补习班,老师打来电话劝诫,即便是办丧事,也不要耽误学习,尽快让她回来上补习班。


敢用白事撒谎,辛母转头逼问常年惯着她的表姐。这才知道,谢照离家出走了。辛夷满头冷汗,过山车的感受重新浮现。完蛋了,谢照的死期到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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