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梅竹马·逃离荒原
一个清新治愈初恋故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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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一)
桐城的秋天遍布金黄，大风卷起满城的落叶。
因为父亲工作调动，一家人从浔城搬到这里。大人们忙着搬运行李，拜托热心的邻居照看她。
她一眼看见跟她差不多大的小鬼头。他跟在哥哥屁股后面，手上的火车忽上忽下，红漆映出白光，漂亮得紧。
辛夷一路小跑到他面前。小姑娘双马尾系着蝴蝶结，一脸灿烂地看向他。
“我们一起玩吧！”
谢照皱着眉头，很不耐烦，“走开！”
小姑娘的脸上显出失落，委屈地蹭到沙发边。
茶几上插了瓶向日葵，紧挨着诱人的抹茶冰淇淋。辛夷咻得跑到瓷盘前，眼睛亮晶晶的。她尝了一口，狼吞虎咽地吃起来，全然没意识到大难临头。
“我的！”谢照冲过来，把冰淇淋护在胸前。——“你赔我！”
尖叫声充斥整间客厅。谢父最先过来劝解，“你是男子汉，让给妹妹！”
这个小女孩，抢走了本该属于他的东西。
谢照气红了脸，像犀牛一样撞向她，“我讨厌你！”
谢致远眼疾手快，拉住了儿子。辛夷却被吓得不轻，瑟缩在角落，顷刻间迸发出豆大的泪珠。
两个小鬼从此水火不容。
趁她扮家家，谢照扯开她的鞋带。她摔在一团面粉中，抬起头一张煞白的脸。谢照大笑着跑开。恶作剧得逞了。她顶着比墙还白的小脸，砸了块石头。
谢照远远地躲开，只有玻璃无辜受害。
母亲揪着辛夷的耳朵，去给一楼的奶奶赔礼道歉。在母亲的责骂声中，谢照吹响了胜利的口哨。
但事情很快迎来拐点。
和往常一样，持续着恶作剧——
书在尖叫声中掉落在地，辛夷气势汹汹地出现面前，谢照被击倒在草坪上。她像一头饿虎扑了下来，变成压在他身上的秤砣。——他无力搬开。他没意识到，辛夷已经比他高了半个头。
她抓起一团泥，按在他脸上——像抹蛋糕一样。她把两年多的怨气，一股脑地发泄出来。
他哭得撕心裂肺。结束的时候，嘴都干了。
谢致远潦草地给他涂了药，便去和辛国庆喝茶聊天，辛夷的顽皮被很快揭过，大人们之间仍旧和和气气。
哭断了气的谢照，被留在房间里一个人休息。
他孤单地坐在积木玩具前，像这个家不存在的第四人。
天黑了，他推门出去。
饭桌上剩着凉透了的菜，空了的酒杯。——父亲已经在卧室呼呼大睡。
只有他闯了祸，父亲才会花上一丁点的时间，关心和照顾他。这一点关注，就像指缝间流过的水，很快就抓不住了。
手里还攥着父亲给他买的药膏。
他愤怒地将它扔出窗户。药膏划出一道流畅的抛物线，砸进矮丛里。
他解气地笑了笑。
某个夜晚，辛夷父母将她托付给谢煦。谢煦没读过睡前童话，连白雪公主和灰姑娘都分不清，不一会儿讲起了鬼故事。
谢照趴在哥哥手臂上。辛夷害怕地缩在被子里，望着天花板的白炽灯。
哥哥有事离开一会，让两个小鬼乖乖睡觉。
马路上的光影映上白窗帘，发出无端变化。灯一下熄灭，门被突然打开，砰的一声撞向墙壁。
辛夷发出一声尖叫。
难以名状的东西站在房门外。没有头，没有脚。她拼命朝另一侧滚去，拿起枕头当挡箭牌。
双手在空中挥舞。
“谢照！”
“他已经被我吃了！下一个就是你！”诡异的声音喊道。
辛夷一边哭，一边往门外爬去。
她摸到了一双脚，吓得往后跌。
“小辛！”——带来安全感的，来自谢煦的声音。
小姑娘丢开枕头——不知何时被戳破了，棉絮散得到处都是。她的神情中尽是恐慌，只能抓住唯一的稻草！她大声喊道，
“快救谢照！他被吃掉了！”
“快救谢照！”她又崩溃地重复了一遍。
谢照拉下床单一看——她的脸被泪水打湿，像浸泡过很久的豆子。她真的好爱哭，不给她冰淇淋会哭，恶作剧会哭。
他只是可有可无的一个人。
死掉又有什么关系呢。——他没有哥哥那么人见人爱，邻居都觉得他是个坏小孩。
这个问题在脑海中回荡，像远处传来的钟声。小男孩站在原地，说不出话来。有太多理不清的委屈、愤怒和开心盘旋在空气中。
“你没被吃掉！”
水汪汪的大眼睛发现了活生生的谢照。迎接他的是一个温暖的、紧紧的拥抱。泪水滴到他额头上，凉凉的。说不出的开心——所有的恶作剧，都没有让她抱住自己来得开心。
他喜欢这个拥抱。两个小鬼贴着脸，泪水交织在一起。
原来真的会有人，害怕他消失。也会在重逢的时刻，紧紧地抱住他。
好暖和。
好景不长，辛夷告别内陆小城，搬回四面环海的岛屿。回家路上，大风刮起棕榈叶，枝干断裂险些砸坏行人。风声呼啸中，轿车稳当地停在路边。她开心地一蹦一跳，踏着积水上车。
另一边谢照在家吵了一架后，负气在网吧待了整晚。
少爷脾气一发作，径直到了机场。航站楼人来人往，航班信息纷乱得很，想了二十分钟，仍然无从下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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